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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成往坏空 05

翌日深夜，张启山点好兵力，连夜出了城。齐铁嘴在自家床头挂了串蓝色的风铃才上床合衣而睡。早上辗转醒来，一睁眼却是发现风铃下方竟是掉落在地了。

果然事情是往不顺利的方向发展，此时天还没有大亮，齐铁嘴只得起身打开灯，在房内的桌上早就准备好需要的东西。齐铁嘴将罗盘水平放到左上方，方便自己随时查看，正前方摆放着纸张和一堆可能会用到的物品，右方也就一支毛笔。

战场上分分钟形势都可能大逆转，齐铁嘴也不敢怠慢，每隔几分钟便用铜钱卜一卦，再将每次的卦象纪录在案......

张启山拖着疲倦的身躯来到香堂的时候，已经又是一个夜深人静了，香堂门紧锁，他敲了敲门，倚靠在一旁的石池前逗弄着里面的小乌龟。

齐铁嘴在卜到伏击结束后，便脱力趴在桌子上了，用脑过度又几乎整天没吃饭，昏昏沉沉，香堂大门的声响根本就听不见。

小乌龟似是嫌弃张启山身上弹药和着尘土的味道，对于张大佛爷难得的闲情逸致地逗弄采取着不理会态度。张启山等了一会儿是没有动静，便寻摸着墙角直接翻进去了。

这次里应外合张启山头晚就出发接应，到现在算是整整一天没合眼了，加上在伏击战场上轰了将近7个小时，最后还冲刺肉搏，严重倦怠的身体在张启山翻墙落地的时候还是没稳住，脚没落稳，整个人摔在地上，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地他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

躺在地上也能看见，老八的卧室灯是亮的，张启山躺平了往天上看，黑压压的天，连星星都少见了，微弱光亮下只能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突然觉得很安心，头一次庆幸自己还活着。

齐铁嘴是被突然吹来的冷风还有响动吓醒的，撑起胳膊，就见张大佛爷一脸惊讶地站在打开的门前，显然是被门内混乱的状况吓到。

“佛爷，你回来啦！不是…你怎么进来的…”反应了好一会儿，齐铁嘴才敢快起身打算给张启山清一条道出来下脚，手忙脚乱了一阵还是放弃，“佛爷屋里有点乱，去堂前先坐坐吧。”

说着跳着从屋内出来，要拉着张启山走，手一碰上衣物就蒙上了一层灰，齐铁嘴这才看到张佛爷的狼狈样，军装早已经是布满尘土和淡去的血迹，平时冷峻的脸现在脏的快看不清表情。

下意识地上手去抹了抹他的脸，又是蹭得一手灰。

“佛爷，你也有今天。”没想到齐八爷居然似看见好笑的事，笑个不停。

张启山横眉冷对，“你屋里怎么这么多奇怪的东西，你又在搞什么。”

齐铁嘴甩个白眼，一脸得意，解释：“佛爷我给你说啊，你这次平安回来还得靠我是不是，我饭都不敢吃，就盯着你的动向呢。我给你说啊，我每隔几分钟就卜一卦，纪录下来，再用不同的吉物在不同的方位为你化灾……”

“哦？这就是你前天说的对策？”张大佛爷被逗得起了调笑之心。

“诶佛爷你这什么语气，你知道这个有多麻烦吗！我又不能跟着你上战场，距离隔这么远又要算时间这么近的，还要做出对策，我我我，我可是精神气都快给算没了。”

齐铁嘴知道精神气真正疲惫的是张启山，一路推着他往堂前走去，一路插科打诨，说着说着自己都渴了，两个人坐在四方桌前，齐铁嘴突然想起，“你不用回家吗？”

张启山端起茶杯又放下，“太晚了。”

“哦。”齐铁嘴倒是一口接一口喝着水，“我给你烧水去吧，洗个澡安安心心地睡一觉，都忙活了一天了….”

“不用了。”

“啊？”

“我坐会儿就走了。事情离结束还早呢。”

然后两人就在奇怪的气氛中闲聊了一会儿，张启山就起身说要走了。

齐铁嘴送他到大门口，目送着张启山离开，还有守在街口，看见布防官而向他敬礼的士兵，心情越来越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