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iLeo。

［一八］活亦死。

齐铁嘴变了。

一开始谁也没在意。

丫头被带了出来，尽管张启山心中有很多猜疑，但二月红是真的高兴，仿佛是找回了主心骨，二月红召集知情的几人一起吃饭庆祝。

贝勒爷以为二爷夫人是上次新月饭店求药之后就被治好了的，席间多次提到张启山点天灯的飒爽英姿，“这样说来真是多亏了启山兄啊，二爷夫人如今这么健康，可喜可贺。”

场面一时尴尬，通常此时这般状况，齐铁嘴总会插科打诨，但他却一反常态，一言不语。张启山看向他，却只见他眼神紧紧盯着饭桌上的菜色，像是根本没注意到桌面上人的谈话，倒是尹新月反应过来给开口圆了过去。

席间丫头有关心道八爷脸色不好，是否是身体不适。齐铁嘴这才终于抬起整场饭局上都没有抬起过的头，坐在一旁的张启山从镜片侧面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是听见他平淡的语气，一字一句，“脸色自然是没有你的好。”

丫头脸色难堪，眼神闪烁，却是不敢再看向对面的齐铁嘴，二月红哪儿能见别人怼他夫人，脸色也阴了下来。

张启山暗自里拽了一把齐铁嘴的胳膊，冲着桌面上笑到，“二爷夫人身子确实比以前强健不少，看上去是真比老八的脸色红润多了，这次矿山之行，确实劳心费力，大家都辛苦了，来。”说着端起酒杯。

尹新月跟着站起身来，“来，为平安无事，祝一切顺利。”

最后这场饭局也算是欢喜收场。

事后，尹新月也向张启山谈起齐铁嘴的反常，但没放在心上，只有张启山是默默记下了这不同寻常的开始。

－

疑虑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特别是当两件都有疑虑的事叠加在一起。

丫头和二月红算是安定在会心斋了，贝勒爷也暂且回东北，只有齐铁嘴一直还住在自己的家里，张启山如往常一样几乎天天叫副官去请过来商讨接下来的动作。

不过自从回来后，每次讨论时，就只有张启山一个人在说罢了，齐铁嘴只在关键的时候接话以便对话能继续下去。

张启山还想说这老八终于改性子了，那次饭局之后他再回想起来，原来这不对劲早就显露出来。

“老八，你何不算算接下来的行动是否顺利？”

齐铁嘴没有停下他细细抚摸那木料讲究的桌子的动作。

“老八？”张启山抓住他肩膀晃了一下，才换来齐铁嘴看向自己的眼睛，“你到底怎么了？”

齐铁嘴诡异一笑，“我不能算。”

伸手拉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齐铁嘴往门外走去，声音幽幽，“既然一切都安排妥当，我们就按部就班，能有什么变故呢？”

张启山舒展着刚才被齐铁嘴碰过的那只手，冰冷的感觉久久不能散去。

接下来几天忙于布控，张启山焦头烂额，只能趁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到院子里吹吹风。

即使是黑夜，张启山极好的视力依旧能看见丫头脸色凝重的从东房旁的角落里出来，转身藏到石头之后，悄悄打望，只见丫头两步一回头，步伐凌乱，小心翼翼地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二爷居然没有发现丫头半夜出门，张启山来不及多想，直径来到刚才丫头出现的那个拐角，这条路一直走是连着会心斋的另一个偏门。

一个意想不到却又情理之中的人正带着微笑的表情在等他！

是齐铁嘴。

“是你啊。”

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张启山差点没听清楚，身体的动作比自己脑子快，张启山大步向前，一个出手，要擒住齐铁嘴。

齐铁嘴瞪大眼睛，侧身要躲，不过明显不是张启山对手，几个反复，人就被掐住脖项一下按在围墙上。

冰冷而且，没有脉搏。

张启山掐住齐铁嘴脖子的右手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左手下压住他的身子，面上渐渐凑近，似要从齐铁嘴平静的脸上看出一个洞来。

齐铁嘴又说话了，明明张启山右手已经使足了力气，被掐住的人理应是呼吸困难，根本无法说话，但齐铁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发出的声音是如此的字字清晰，他说：

“你终于发现了，我还当你在这个世界是个傻子。”

没有鼻息。

是啊，从墓里出来后，所有的行为都没有刻意的伪装，可是为什么自己现在才真正明白，死人就是活人，活人就是死人。

“你，是那个世界的人。”张启山松了些手中的力道，但依然有钳制优势，“老八呢？”

“我就是齐铁嘴，你还不明白。”

张启山冷笑，“我知道你是，我在问你我的齐铁嘴在哪儿，还有，你来这个世界的目的，什么时候跟上我们的。”

“你们去我们世界的时候，因为你们是活人，所以只能看见在这个世界已经死去的人，心魔罢了。”

当时二月红一心找丫头，张启山也去了张府，还看见了自己的爹，齐铁嘴肯定就是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你别乱猜，当时情况有些混乱，你根本就不明白。”齐铁嘴把张启山推的远点，示意自己需要宽松的讲述环境，“总之我也是阴差阳错，我不过是为了劝二爷夫人回去罢了。至于这个世界的我，只要我返回自己的世界，自然就会平安归来。”

怪不得，这死人的脸色肯定是比不过活人的脸色的，张启山微微冷静，也明白了个大概，二爷夫人在这个世界死了却活在陨铜世界，是活人；而齐铁嘴在这个世界活着，在陨铜世界来说，是死人。

“丫头她执着在一个情字上，我很生气。长时间待在这个世界，不好。”说到这里，齐铁嘴轻轻摇了摇头。

张启山放开右手，改捉住齐铁嘴的肩膀往偏门方向推搡，“我们马上去矿山。”

“你干什么。”齐铁嘴一惊，“佛爷？”

张启山头也不回，压着步履蹒跚的齐铁嘴往前走，“去换回老八。你放心，夫人等老八安全回来了，我会想办法帮你劝的。”

齐铁嘴挣扎无果，冰冷的手死死拖着张启山的手臂，“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那什么才是正确的时候！”回过头来的张启山双眼发红，整个人已经在怒气值的顶峰了，他需要齐铁嘴马上回到他身边，是他在墓下没保护好老八，现在自责、担忧和愤怒充斥着他的内心。

齐铁嘴平静道：“丫头说她自会考虑，三天之后，得到答复，无论怎样我都会自行回去的。你放心吧，只要我在这边没事，那我在那边自然也是没事的。”

“你不是能算吗，还用得了等答复？”

“并不是。”齐铁嘴看张启山停下步子，站直了身子继续说，“我并没有算卦的能力，死人是不能窥探活人的天机的。”

等这个世界的我死后，我才能活。

张启山垂下眼帘，与面前这面无表情的不能算命的算命先生看到一起，虽然他自称无法卜算，但他心里什么都知道，自己的心思自己的想法，不论是这个世界的老八还是现在在眼前的老八其实心里都清清楚楚。

“好，我等你三天，三天之后，我陪你一起去矿山。”

－end－

一个脑洞罢了，其实可以捣鼓个长篇，但我选择放弃。😂